在天堂画画

文／陈艾霙（博雅艺术中心美术主任）
　　
　　　　

Nurul 作品《我的新衣》　

　　
　　
　　再过几天就是开斋节。
　　
　　走在人来人往的临时斋戒月市场，看到琳琅满目的货品。各式各样的美食，让我想起班上一位马来女生 Nurul Syafika 和她的妈妈。
　　
　　Nurul 的母亲厨艺很好，她煮的菜肴、面饭或糕点都很美味，但只有斋戒月才来画室这一带摆摊。每次去她们档口，她母亲总会多包几样糕点让我品尝，有时不收钱，有时象征式地收一点。我常常为了这样的推推让让而感到尴尬。
　　
　　她们的临时摊位就设在商店五脚基。有时候经过那儿，看到那小女生靠在墙角打盹。她的母亲忙着招呼客人，只好让她歇着。
　　
　　她常常在放学后，要求我带她回去找妈妈，就在隔两条街的路口。她会告诉我，母亲要做生意 ，无法来接她。牵着她的手，我们走过热闹的市集。有好几次，我们会在半路遇到她那匆匆赶来接她的母亲。她总是开心地跳上妈妈的电单车，慢慢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。
　　

　　因为动过几次手术而留下疤痕，
很多小朋友会对她脸部和眼睛感到好奇，
Nurul 有时显得自卑和忧郁。
不过当她给我 teka-teki 的时候，
又分外快乐和开朗。

　　
　　
　　今年她母亲没有摆摊，因为 Nurul 在3个星期前因脑瘤恶化而离世了。
　　
　　她的母亲在办完丧事后，拨了一通电话来。她说，在医生抢救失败后，她给了女儿一个最后的拥抱，紧紧的，并对她说爸妈和老师都会永远疼爱和怀念她。她看到眼泪从女儿的眼角缓缓流下......。
　　
　　我常听人家说，人在过世的8个小时内还是有知觉的。我相信这话是真的。
　　
　　她平静的语气中，掩不住淡淡的伤感。我唯有安慰她， Nurul 现在已和她的真主同在了。　
　　
　　教画生涯中，头一遭碰到这样的体验，心里难免有点难过。更难过的是，她的绘画一向有不错的表现，最近有一幅作品，在今年的第14届印度世界和平书画评展中，入选马来西亚100强作品，可是，她已来不及与父母亲和老师们分享这份喜悦了。
　　
　　虽然她没机会亲手接领这个奖，我真希望，她在天堂都知道了。
　　
　　我也希望，她在天堂，还能继续画画。
　　
　　这首歌，送给 Nurul 的爸妈，还有在天堂的 Nurul，也送给无法在佳节与家人团聚的朋友们。